杨府门前。
人头攒动，熙熙攘攘，好不热闹。
放眼望去，走卒贩夫居多，也有不少的书生掺杂其中。
看见杨雍走出来，皆怒目而视，叫骂声愈发地激烈，烂鸡蛋番茄铺天盖地地往其头上砸来。
吓得杨雍愣是连话都不敢说，转头就冲回了屋子里。
砰！
房门紧闭，杨雍靠在门上，腥臭的蛋液和番茄汁液顺着额角滑落下来。
府中的护卫听到了外头的响动，连忙冲了出来，看见满头污秽的杨雍全都惊呆了。
“大人，您这是怎么了？”
“是屋外那些刁民？简直好大的胆子！”
“大人您等着，我们这就去把他们抓回来！”
几名护卫气势汹汹地冲出大门，没一会儿又灰溜溜地逃了回来。
人实在是太多了，他们根本顶不住。
刚一出门就满头的臭鸡蛋烂番茄，他们虽然都是杨府的精锐，但哪儿见过这场面？
护卫首领小心翼翼地凑到杨雍身边，满腹不解道：“大人，这到底是出什么事??？”
难不成大人叛国了？
但也不应该啊，叛国来的就不是这些普通老百姓，而是锦衣卫了。
杨雍瞪了他一眼，刚想高声呵斥，想到外头还有那么多人，随即便压低了声音，咬牙切齿道：“我特么怎么知道？”
就在这时，忽然传来大门开启的声音。
杨雍心头一跳，大惊失色。
这帮刁民该不会冲进自己府邸了吧？！
下一刻，负责大宇正报的手下董成顶着满头的烂番茄臭鸡蛋冲了过来。
“大人！大人！我知道出什么事了！”
说着，他从怀里拿出一份报纸递过来，急声道：“您看，这是大宇日报今天刚刚发放的报纸！”
杨雍一把扯过来，仔细看了一遍，瞳孔猛地收缩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这里头写的东西，分明就是自己之前和那些说书先生所说的内容。
只是内容的主角换成了内阁和士族，变成了内阁与士族如何行那些没有伤天害理之事，以及沟通北方敌人，通敌叛国！
每一项罪名都写得栩栩如生，仿佛写作者亲眼见过杨雍以及士族做这些事似得！
“今日卯时开始，大宇日报的人就开始在京城沿街发放这些报纸，还有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人到处乱窜，说当初九千岁在北方险些遭遇刺杀，便是士族的人所为……”
事实上，报纸上的故事并没有直接说，这些事都是他们干得。
可所用的春秋笔法，无一不是在引导看客们往这个方向思考。
要知道，人最可怕的就是他们的想象力。
若是直白地将事情写出来，反倒是会有许多人不相信。
如现在这般写得不清不楚，似说非说的模样，却能让百姓们对此深信不疑，甚至觉得自己思索的方向必然是对的。
毕竟，寻常人最大的特点，就是对自己想到的东西充满自信，却从不曾思索这个结果是不是被人引导而来的。
杨雍呼吸急促，胸膛不住地起伏，刷地将报纸揉作一团，抬头双目赤红地盯着董成。